背着书包上学堂

明天见,就是我会去找你

【农坤】野林缓生

21真香

灵感来源于《城南旧事》

伪现实向人物有ooc 圈地自萌别骂了

bgm:徐秉龙《心事》

 

 

 

 

 

 

【零】

“啊,怎么每次互动环节都让我唱歌呢?我不会唱歌啊——麻烦你换一个,好不好?”深夜十一点的广播室里,男人身体微微往前倾着,冲黑色的话筒流畅地吐出气流,声带振动发出的嗓音像刚炼制好的蔗糖,从筛子里窸窸窣窣地抖落下来,堆到漆黑又油腻的地板上。

 

随口答应了连线的观众一个请求之后,陈立农便匆匆忙忙下了播。“好那么我们今天的节目就先到这里喽,一首孙燕姿的《天黑黑》送给大家。”

 

做了四年的音乐节目,陈立农向来是游刃有余的。将硕大而闷热的耳机从脑袋上摘下,陈立农站起身向落地窗前走去,因为生得长而格外有力的腿一下将转椅蹬出去老远。

 

明明是最为难耐的夏末时节,陈立农却仿佛能看到冷风从树枝的罅隙间升上来,顺道托起一只无精打采的飞鸟惨淡地拍打着窗户,南方多雨的天气沉得云都黑压压的,裹挟着不算大的雨点砸进陈立农冷漠无声的眼底,像一把话筒,握久了便不可抑止地脱漆。

 

街上的氛围却有如遇着了何等庆典般兴奋,花花绿绿的伞着了魔般一下子从深夜翻着光的水泥地上开出来,蘑菇似的。陈立农看见一个小姑娘牵着妈妈的手往前走着,似是妈妈终于答应给自己买乌蛋虾烧了,笑得仿佛刚包好的包子般满脸褶子,见牙不见眼。

 

陈立农又想起方才收到的不知是第几次的唱歌请求。要求一个以歌手身份出现在大众眼前的主播在节目里唱上两句,也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可陈立农却偏生倔强得不行,当初咬定了不唱,四年里竟也硬是没张过一次口。最初的日子倒还有些许媒体报道,大意左不过便是当红小生陈立农团队解散后竟重新做人不念过往。陈立农嗤笑一声,这过往还真没什么值得留念的。

 

已经开始发空的眼神依然冲着窗外雨后也全然没有洁净的夜空,像被人给用剩下的色拉油甩上去了一块,天空又油又黑,难看压抑得紧。没有思索地,那小时候阿公曾唱给自己听的童谣便从嗓子眼涌了出来。

 

“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

 

 

 

 

【壹】

陈立农的记性不太好。这是他自己向来坚持声称的。就像仅仅过了这么点时间,他便选择性地将过往都忘了个干净。四年,都还不到他最喜欢的数字。

 

倒是还记得第一次打耳洞时,尤长靖在自己耳边以vocal特有的高音炸开来的尖叫。彼时陈立农还是能跟着队友闹腾个三天三夜也不会倦上一分的性子,当下便挥着手跟尤长靖闹了起来,加入了好几个人之后场面便格外吵嚷,很有元旦前一夜的氛围。

 

蔡徐坤顶着一头湿气走出来时便是刺得脑袋都发疼的喧闹,有些无奈地抖了抖耳朵,刚刚洗澡的时候进了水,如今像是什么东西塞住了周围的世界,什么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见队友都包围着陈立农,便也跟着上去凑了热闹。

 

陈立农回头见是哥哥过来,赶紧从背包里乱七八糟地摸出了一个黑色丝绒的小盒子塞到蔡徐坤眼皮底下。

 

“坤坤,你是不是也打了耳洞?这个耳钉是我在商场看到的,我觉得超酷,送给你。”小孩说话时眼角眉梢都带了兴奋的笑意,邀功的姿态明显得好笑。

 

蔡徐坤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还在往下滴着水的湿发,便被陈立农顺遂接了毛巾过去轻轻擦拭着。蔡徐坤仰起脑袋看着在眼底呈反向的放大俊颜,一向清冷的声音难得甜到发腻:“好呀,但是我这几天走机场先戴粉丝送我的,等到二巡就戴这个,好不好?”

 

陈立农自然是点头答应,顺道还调侃了几句自己的地位在蔡徐坤眼里不如粉丝。蔡徐坤赶紧揪着陈立农胳膊以证清白,却被陈立农擦干头发后推着回房睡觉。

 

半小时过后,陈立农却收到了本该乖乖睡觉的人的微信。是一张图片,图片上一只小巧白净的耳朵戴着自己送出去的耳钉,比起普通耳钉更加长而繁杂的黑色一路延伸到耳垂外面一些,衬得本就因畏寒而没什么血色的耳垂越发苍白。

 

陈立农这才想起凑到镜子前查看自己今天才打的耳洞。消毒棒和皮肉交接的地方因为队友们的打打闹闹微微从缝隙间渗出了些血,陈立农用餐巾纸擦掉,洁白的纸张上像开出的点点梅花。陈立农其实很怕疼,却又懒于再对这个耳洞有所作为,干脆不去想它,捂上了脑袋只管睡个好觉。

 

 

 

 

【贰】

其实二人从未挑明,但队里似乎个个都人精似的机灵,全部或早或晚地察觉出了二人的关系,总心照不宣地为难得相见的二人腾出私人空间。陈立农和蔡徐坤便因此莫名地在繁忙的行程间隙意外地得了许多独处时光,比如明知二人不是同一小队的同车,明知蔡徐坤过敏的同房。

 

陈立农对对方的所有了解似乎都产生于那时。例如睡觉时喜欢将自己蜷成一团,吃饭时喜欢用左边的牙来嚼。

 

由于多年来的经历,蔡徐坤的睡眠质量并不好。录制团综而有机会天天腻在一起的间隙,陈立农总在打雷时从床上弹下来往蔡徐坤的房间跑——北京今年不知怎么回事,下雨的频率几乎要赶上了他的家乡。

 

蔡徐坤胆子完全出乎陈立农意料地小,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安排队员行踪的小队长到了雷雨天便抖着把自己的身子缩小到平时的五分之一,钻到陈立农的怀里瑟瑟着。

 

陈立农不知如何是好,只照着安慰小侄子的方式轻轻把蔡徐坤拢在怀里轻声哄着。“妈妈马上就回家了”一类的话却怎么也羞于说出口,只好改口唱了一首闽南语民谣。

 

“天黑黑,欲落雨,阿公啊举锄头欲掘芋——”*

 

陈立农不刻意把嗓音提得明亮或压得低沉时的声音是极其舒服的,不像是综艺里找不到合适的说话方式而显得吵嚷的高亢,唱着小调的陈立农声音更偏向温柔平缓,中等偏低的音域似乎也是极合适这首歌的,又润又软,像在棉花糖里边加了大量的草莓调味粉,蔡徐坤听了竟也沉沉地重新坠入梦乡里去。

 

蔡徐坤后来偶然问起这是首什么歌,陈立农只说是小时候阿公下雨时唱给自己听的小调子。蔡徐坤便捶打着他的肩膀笑骂,说你怎的就只记住了这几句,我都给听腻了去。

 

即便后来偎在对方肩膀,两人也常唱着这首歌穿行过漆黑的夜。陈立农未曾想,在往后的日子里,自己竟一个人将这几句枯燥无味的词用榨汁机般干涩的哭嗓唱了一遍又一遍。

 

 

 

 

【叁】

还在和小伙伴踢球结果踢碎了邻居家窗玻璃的年纪,陈立农就被母亲按在椅子上教导,要对女孩子好些。

 

“一定要对女孩子绅士哦,要让着他们。你以后也会和女孩子结婚的啦,一定要对她特别特别好,就像爸爸对妈妈那样,听到了没有?”

 

于是十二岁的陈立农得出的结论是,自己以后会娶一个像妈妈那样的女人。而十七岁的陈立农遇见蔡徐坤,这全然是个意外。他生命里没有出现那个和妈妈一样重要的女人,而是出现了一个在那一年几乎重要过了全世界的男人。未成年人的脑子对情爱尚且考虑不清楚——尽管成年后也依然不曾找寻到答案。陈立农只知一味的追寻,于是奋不顾身,以为这就是追求的永恒。

 

他自然知道自己有多年轻冲动,也了解自己的爱人亦是和他一般气盛。他们在总决赛那日的洗手间抛下世界亲吻,在见面会的后台旁若无人地打闹。

 

蔡徐坤要更控制自己的情绪些,陈立农却恨不得将满心的喜欢都四分五裂解剖开来摆在明面上贡,血肉淋漓的模样腥膻又美丽。

 

蔡徐坤鲜少将情感放在了脸蛋上讲,陈立农就坏笑着欺近他,用初秋抖擞的梧桐落叶一般的嗓音叫他。坤坤,坤坤,我爱你。

 

蔡徐坤早被他磨的耳根子塌软,连一句多余的情话都吝啬出口,按着陈立农的后脑勺便是一个深入的吻。

 

陈立农及其享受与蔡徐坤接吻的过程,尚且稍大了两岁的人却将舌吻的技巧用得日渐一日成熟,总能在最挑拨的点与陈立农交换着津液。可弟弟的手却很快就会从胯部爬上来侵占蔡徐坤的头部,恍然间便已转换了主导。

 

陈立农总想着,他这辈子一定只吻得进蔡徐坤一个人。后来竟也真承袭了诺言,在无人的夜一个人细细将蔡徐坤舌尖的倒刺都回味百遍。

 

 

 

 

【肆】

分手比陈立农想象中来得要晚。他本以为组合一解散便要分道扬镳,擦抹着满脸的泪水走上不同的分岔路口。两人却将这畸形不合理的感情摇摇欲坠拖拉到了两年之后才终于狠下心思一刀两断。

 

陈立农刻意弄得迷蒙不清的记忆里大约也会永远存着那通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蔡徐坤不知是因为熬夜还是感冒又些喑哑发沉的声音,陈立农脑子里竟第一次冒出了“恍若隔世”这文绉绉的词汇。那时他们已将近半年没有见面——陈立农细细数过,五个月零两天,一场不到四年的感情里两人见面的时间算到一起却凑不上七八个月。

 

他依然记得蔡徐坤说的,遇到自己是他最大的幸运。

 

“这么久的回忆,谢谢你,农农,那是我长这么大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陈立农觉得自己应该是随着年龄增长渐渐长大了些,面对这情景竟如同黏稠的酱糊住了喉咙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都会变得越来越好,你会更强大。”

“然后呢?我会再遇见你吗?”

 

蔡徐坤在电话那头连呼吸声都顿了一顿。

“我不知道。”

 

于是,两个人付着从北京到苏州的长途话费相对无言。陈立农多想问问蔡徐坤怎么这么不心疼钱,可开口却成了另一番光景。

 

“给你买的麦片记得吃,是你最喜欢的口味,吃完了就告诉我,我再给你买了寄过来。还有膏药也要记得贴,我知道你最近腰不太好,武打戏嘛。感冒了就请假,别硬撑着害怕麻烦别人。我——”

 

陈立农哽咽着没说下去,他有些害怕自己哭出来。挂电话的时候陈立农没哭,但他好像听到蔡徐坤哭了。

 

他这才敢面对着一室惨白的宁静将方才的话说完。

“我会永远喜欢你。”

 

 

 

 

【伍】

分手后陈立农也不过一个月便潦潦草草歇了业,一时间各大媒体皆是惋惜,二十一岁的年纪,正当红呢。

 

退圈后电台主播的生活开始清闲到陈立农有些心虚,便也呼朋唤友地玩了一些时日,却始终没想着联系蔡徐坤。

 

于陈立农,蔡徐坤更像是他很喜欢的一位作家所描写的沙城,那些痛哭流涕,笑逐颜开全都完好无损漂漂亮亮地躺在回忆里,完整优秀得像一座城,他却不敢碰。陈立农自然知道,一旦双手陷进去,那座城便会轰隆隆崩塌,将他的一整颗心都七零八碎埋在了沙里。

 

这恐惧追随陈立农多年,致使他大步大步往前走,竟是连回头都不敢。他怕回了头,就再无法单枪匹马走完以后的路。

 

蔡徐坤却显得更坦荡些,在记者提起陈立农时还能笑着说上一句“我和农农还有联系,只是可惜很久没见面了”,事实上手机里微信的置顶聊天早已停留在了一年前的深秋。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毕竟这世道人们走走停停,谁能没点过往,不过擦肩后就从此是陌路人。

 

 

 

 

【陆】

蔡徐坤的婚礼,陈立农有幸得以参加。

 

二十六岁当红男星的婚礼却低调保密得惊人,新娘稍作打扮之后便漂亮得紧,穿上女人最向往的婚纱后更是惊为天人。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的模样。

 

刚找到除母亲之外最重要的人的蔡徐坤显得极有情趣,和妻子一人左耳一人右耳地戴上了两个耳坠,铂金银白地在灯下泛着甜蜜的光。陈立农摸摸自己的左耳,那里肉全部长到了一块,留下一块硬硬的痂。

 

陈立农自然注意到蔡徐坤在寻找,也自然注意到他在找寻自己的踪影。无可奈何,陈立农只好将自己过高的个子往人群最喧嚷处藏,幸而脱离聚光灯多日已淡去了艺人光环,否则这场面他当真不知如何应对。他只知道在尤长靖深情悠长的祝歌中跟着台上的男人一起红了眼眶。

 

一边的新娘见蔡徐坤逐渐在歌声中红了眼,有些奇怪地拉了拉蔡徐坤的手,见蔡徐坤直直盯着台下某一处,却又遇着墙角般拐开的目光,渐渐明了了起来。她自然知道蔡徐坤曾深爱过一个人,但他不说,她也不问。

 

尤长靖的歌唱到“想给你唱童谣哄你睡觉”时,蔡徐坤被宾客起哄着和妻子吻在了一起。陈立农耳朵却仿佛进了水般听不到欢呼,耳边全回荡着蔡徐坤又甜又腻地在他耳垂轻轻呼着水汽,夹杂着自己小时候听过的“天黑黑,欲落雨”。

 

他看向窗外,天气阴沉沉的,当真是要下雨了。陈立农听见自己心里沙城轰隆隆崩塌的声音。

 

 

 

 

【柒】

二十五岁的陈立农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眼前愈是入夜便愈是欢腾的小吃街。他似乎感到自己成长了许多,又似乎还像第一次穿着粉色衬衫站在老师面前的十七岁男孩。细细数数也过去八年了。

 

距离那些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过往早已过了许久,久得陈立农都快忘了分开那天的云是往哪边飘,又或许那是个雨天。

 

陈立农粗糙地将青春定义为阳光炙热的荒原,大雨滂沱的狂奔,肆无忌惮,放纵流泪。而时间过去,一笔笔账目早已算不清楚。

 

公交车上放着广播,女人甜美的声音正唱着一首民谣。

 

“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

 

 

 

E N D

 

 

 

*这段歌词不确定,我根据我小时候听过的版本瞎编的,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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